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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赖狼/罐狼】何致四季(四)




最近被甜到不行的我抓紧来更新啦!




学生时代无关痛痒的小绯闻擅长空穴来风,作为刻板枯燥书本间的调味料,消失得像拂过水面的微风,惊起波澜后波纹都无影踪。


当然,也没人好奇为什么裴珍映和赖冠霖的关系一夜之间突然亲近,只当两人加入了同个失恋阵线联盟,产生了不可磨灭的革命友情。


六月满目绿色疯长,枝条和树叶唰唰响得热闹,在操场边的小路上投出放大缩小的明暗光亮,偶然飘过的云朵下才有片刻阴凉。


足球场上的草地被太阳晒得无精打采,佝偻着躯体躺在红色的塑胶跑道旁。


汗珠从少年湿漉漉的额头滚到尖细的下颚,随着奔跑的轨迹被甩到身后,裴珍映把深蓝色不透气的校服裤子卷起来露出小腿,脚间交错不停地把黑白相间的足球运到球门边。


上节英语课拖堂,篮球场的场地都被占没了,赖冠霖直接握着两瓶冰可乐消暑,坐在树荫下看裴珍映踢球。


他足球球技赶不上篮球的一半,裴珍映亲自把人安置到场边当拉拉队,语重心长地劝他还是别拖后腿。


白色球鞋被蹭得泛了灰,好不容易从人墙阻碍中找到缝隙,刚跑出没两步球就被截走,脚下一空歪斜着倒在草地上,露在外面的小腿被蹭破了皮,渗出殷殷血丝。


“裴珍映,你没事吧?”一起玩的都是七班和兄弟班的同学。踢球难免身体上的冲撞触碰,摔倒更是常有的事。


“没事儿,你们继续。”裴珍映双手撑着地面,左脚刚踩实就发疼,痛得咬牙倒吸气,试了两次也没站起来。


被喝得剩了半瓶的可乐识趣地让开去路,骨碌碌滚到树根下,褐色泡沫和着鼓胀的二氧化碳灌满剩下的空间。


赖冠霖踢开脚边的瓶子,跨过大半个操场跑到被围着的裴珍映身边,顺势蹲下,胳膊穿过背后和膝下把人抱起来。


“你把我放下,我自己能走。”裴珍映因为运动被晒得通红的小脸别扭得窝在一边,后一句闷闷得小声从肩膀上飘出来,“大家都看见了。”


赖冠霖低头看看怀里的人,又扭头冲后面说一句,“我送他去医务室。”紧紧手上的力道,把微小的挣扎圈禁在胸膛里。


裴珍映平时吃的不算少,甜食奶茶鸡排没有挑食忌口的东西,仗着天生骨架小长不胖罢了。


赖冠霖上课从后面看到裴珍映背影时,总是想,将人圈起来会是什么感觉?眯起眼睛两个指头伸开的宽度,就是没想到抱起来这样轻颠颠的。


胳膊碰着棉质短袖校服里突出的肩胛骨,就像飘到眼前的叶子也能把他卷走,像抱着一缕随时会消失的虚无幻像。


*


“小腿涂点消毒水再把膏药贴上就行了,崴脚没什么大碍。”


“不用,没伤到骨头,最近注意点别做剧烈运动了。”


“拍什么片子,弄完赶紧回去上课吧!”女校医把装着棉棒酒精的铁托盘放到床上,转身回去柜子里拿膏药,嘴上还得不停地解释着。


“那麻烦您了,剩下的我帮他弄就好,谢谢。”


十多年了,校医看到的崴脚比床上坐着两个走过的路都多,絮叨得自己都烦了。正好躲个清闲,嘱咐两句就回医务室边的办公室里继续看报喝茶了。


赖冠霖接过膏药,把椅子拉到裴珍映对面坐下,弯腰接着垃圾桶将棉棒用酒精浸湿,刚碰上小腿被磨破的地方就惹得人喊疼。


“还知道疼啊?刚才校医问的时候你不说没事么?”赖冠霖嘴里呛着,手下还是放轻了力道,小幅度地擦掉混合的泥土粘上创可贴。


“对啊...就是好疼啊...你还吼我”裴珍映往前用没受伤的那只脚踢了下赖冠霖的小腿,委屈地撇撇嘴。


膏贴的中药味儿在两人之间飘散,赖冠霖收紧长长的胳膊圈住裴珍映的腰,把头靠在眼前人的胸上,听到咚咚咚小兔子般蹦跶的心跳声。


“因为我很担心。”赖冠霖侧着脸蹭蹭头发,若有似无地说着。


“有什么好担心的,不就是崴了个脚么,我又不是玻璃做的。”裴珍映心里的兔子蹦哒更欢,准备回击的话被咽进肚子里,张张嘴干涩地蹦出这句。


“担心你,也担心我自己,不知道怎么照顾你。”


裴珍映抬起的手顿了一下,还是落在赖冠霖黑色的发丝上,少年的头发听话地随着抚摸的弧度摆动,裴珍映嘴角轻扬,“没关系,那哥来照顾你。”


赖冠霖的死穴就是每次裴珍映说“哥”的时候,差一岁的年纪,在一起前也从来没想过叫他。


嗖地从手下逃脱,捏上裴珍映脸颊上软嘟嘟的两坨,揉面团似的左右揉搓拉扯,一盆冷水浇灭这位“哥”兴奋的小火苗:


“想得美,下辈子也别想当我哥。”


*


赖冠霖硬要掺着裴珍映回教室,幸亏医务室没轮椅没担架,不然场面估计要更加兴师动众。


等走到班级门口时,下节课的上课铃刚响过,刑岳在讲台正准备开个临时的小班会,看到门口杵着的俩人也没说什么,就赶紧叫人回座位了。


“这学期一结束就要分班了,都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,兼顾自己的兴趣和能力最重要。刚才发的纸条,大家填一下学号、姓名和方向,周五班长收上来给我。”


话音未落,班级里一阵骚动,大家都左顾右盼地交头接耳。琢磨自己怎么选,也好奇别人要选什么,哪个会跟自己留在同一个班。


“别说了,下课再讨论,准备上课了!”


裴珍映盯着桌子上文理分班的纸条,随手夹在英文书里塞进书包。


[你要选文还是选理啊]


同桌在练习本左下角写下的话,推过来示意他看。裴珍映回头看到低头刷刷记着笔记的赖冠霖,转过来写了三个大字:


[不知道]


*


怕宿舍不够方便,赖冠霖父母在校外租了套房子陪他一起住,离学校二十分钟的车程,比裴珍映家稍微远点。


每天都坐同一班公交车回家,看着裴珍映在车站冲着自己挥挥手把人送走。


高一晚自习放学的时间不是正对晚高峰,但公交车上还是能被书包和学生塞满。裴珍映的脚贴了膏药,走路还是一瘸一拐,赖冠霖出校门拦下出租车把他送回家。


裴珍映虽然比赖冠霖矮小半个头,也有178的个子,两人挨着肩膀坐在后排,空间霎时显得拥挤。


“想什么呢?”赖冠霖顺着裴珍映的视线望向窗外,街边低矮的灌木生物连成一排深绿色的帏帐,和每天没什么不同的路。


看裴珍映没反应,凑到圆巧的小耳朵边“喂”地一声,吓得小脑袋往校服里缩,身上跟着哆嗦一下。


发现恶作剧的大小孩,裴珍映蹙眉打上赖冠霖的手臂,被人用手包住按下,“干嘛突然吓我,幼稚。”


“看你发呆发得眼睛都直了,帮你把魂儿勾回来。”赖冠霖露出浅浅的酒窝,逗弄着气急败坏的炸毛小猫。


“没有...我就是在想分班的事...”裴珍映两只手放在大腿上,来来回回地玩着手指头。


“别想了,我的大记者,你要是学理刑岳估计该哭了。解数学题都跟编作文一个套路。”赖冠霖右手弯起来,轻轻敲了胡思乱想的小脑袋。


“哎,我没和你开玩笑。”小脑袋还垂头丧气地晃悠。


“我知道你担心什么。没事,不会的。”赖冠霖这次手上没了动作,耳边传来的声音变得温和又坚定。


“嗯。”裴珍映抬头看到前排专心的司机,用左手覆在赖冠霖座位上的右手拉到背后,像只为了过冬偷偷挖洞把松果藏起来的小松鼠。


*


裴妈妈的厨艺算不上精湛,但家常菜做起来也是拿手,清炒笋丝、糖醋小排、白灼生菜都是裴珍映平时喜欢吃的菜,今天却拿着筷子扒开米饭也吃不下两口。


“爸妈,今天我们老师说下学期分班的事了,周五交结果。”裴珍映一粒粒地往嘴里送着米饭。


“嗯,那你想好学什么了?”裴爸裴妈平时一向开明,从没逼着小孩做什么自己不愿意的事。

“我...可能学文吧。”


“那我俩没意见,你喜欢就行。”


“但是...学文可能就要去别的班了。”碗里的糖醋小排被戳得泛白,酱汁染得米饭甜中带着酸味儿。


“去别的班没准新同学更合得来呢?”看着儿子的样子,裴妈以为可能是他一时不舍得以前的班级,随口劝慰着。


“算了妈,你不懂。”裴珍映将筷子撂在桌上,连米粒也懒得戳了,起身离开饭桌往自己房间里走。


裴妈看着儿子碗里还剩大半碗的米饭,提高音量问道,“你这孩子,吃饭吃一半干嘛去!”


“我吃饱了!”裴珍映径直穿过客厅,也拔高声音地回应,走回自己屋里把门哐地带上。


“你看看你儿子,没事还开始耍脾气了,我哪句话说错了?”裴妈抓不着儿子的影,只能跟身旁的老公发牢骚。


“别管了,孩子大了,你得给他点自己的空间。”两人之中,裴爸总是唱白脸的那个。


“他自己的空间还不大啊?我够开明了吧,也没逼他。”


“行了行了,消消气,快吃饭吧。”赶紧讨好地添上块排骨,夹在儿子和老婆中间的日子可真难过啊,裴爸暗自叹气。


*

裴珍映回房里气鼓鼓地写完作业,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谈到这个话题就想炸毛。握着手机躲到被窝里,拨通电话簿里熟悉的号码,嘟嘟两声就被接起来了。


“喂。”赖冠霖的声音在听筒电流刷啦的加工下,听起来比平时更低,衬得夏天的夜色清凉又舒服。


“你干嘛呢?”裴珍映怕打电话的声音被听到,尾声带着上扬的气音。


“躺床上接你电话。怎么了,想我了?”可能是因为在床上的缘故,赖冠霖的声音确实懒洋洋的。


“咳咳,我才不想你呢。”房间开着空调,坚持闷在被子里耳尖也忍不住地发红,裴珍映该庆幸好隔着电话,赖冠霖看不到他涨红的脸,“就是,我问你啊,你说我要是去学理怎么样?”


“你未来的读者觉得不怎么样。”赖冠霖没犹豫地顺着答道。


“可是我学文没准照样写不出东西,挣很少啊!”绞尽脑汁编出来的借口裴珍映自己都觉得蹩脚。


“我养你呗。”又是没空隙地回答,不管对面抛来什么为难的问题,赖冠霖都能1s说出答案。


“可是我吃得很多!”


“不怕,我赚的更多。”赖冠霖听到裴珍映不知放弃地追问,贴着手机摇摇头低笑,转瞬又收起笑容正色深沉地唤“珍珍?”


“嗯?”突然被叫到,裴珍映心里一紧以为赖冠霖被他折腾地恼了。


但是赖冠霖非但没有不耐烦的意思,反倒突然地说了表白时都没提到的四个字,“我喜欢你。”


“啊?啊...我知道啊...你干嘛突然...”裴珍映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羞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。


赖冠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接着说道,“但我不希望这份喜欢成为你的禁锢。所以相信我,也相信你自己好吗?”


听筒两端一时传来的只有皮肤摩擦到屏幕的声音,时间久到赖冠霖疑心对面的人已经睡着了,握在手心的电话后壳开始发烫,才传来裴珍映的一声,“好。”


待赖冠霖刚要开口,裴珍映赶紧轻轻地补上,“我也喜欢你。”然后匆忙用滴滴的断线声堵住了抑制不住的害羞。


明明是自己挂的电话,裴珍映一直握着手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,两只小脚轮流地蹬着被子,闹了一会儿,终于抵不住困意呼呼地睡着了。


可是听到秘密的不只躲在床底的兔子玩偶和窗户下的蟋蟀,还有同样握着手机躺在床上傻笑二十分钟,仍然无法入睡的另一位。


这么看来,夏天的夜并不短,反而很长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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