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罐狼/赖狼】何致四季（一）
何致四季，何致爱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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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道两旁的大树光秃枝桠被缠上五颜六色的彩灯，路过的店铺循环起节庆歌单。靠近南方的城市也难得挤出几片雪花凑热闹，薄薄铺在地上隐约露出路面原本的灰色水泥。
年关的光景里，整个城市被人们止不住的喜悦映得一派红彤。
裴珍映拉长厚实的羽绒服袖子裹住手，扶着冻得冰凉的把手推开火锅店大门。傍晚冬天热腾腾的火锅一桌桌摆满整个大厅，拿号码等位的椅子上也坐得都是人。
头发身上几片零散的雪在接触到热空气的瞬间化成水珠，几秒内蒸腾混到白色水汽里。裴珍映被服务员引着走到包厢，今天是二中高一（7）班的同学聚会。
“哎，这不是裴珍映吗！快进来坐！”
班长尹璐毕业多年没丢了忙东忙西的习惯，聚会也是她组织的，招呼这个坐下又去门口接那个，学生时代的班长都这样，老样子没变。
“人都来得差不多了！”尹璐推开椅子起身朝门外喊，“服务员，上菜吧！”
一半红油一半清汤的锅底被摆在桌子正中央，已经到的人将将凑满两桌。
等菜间隙，女同学都嬉笑地说裴珍映更帅了，好事的八卦者还回忆起当年的学校事。
“咱班另一个班草呢？赖冠霖还来不来了，谁有电话给打一个呗。”
“还打什么电话啊，你问裴珍映不就行了？”彭侃和赖冠霖毕业后没事儿周末也聚一块打球，闻言拿下巴示意裴珍映的方向挤眉弄眼地笑。
被老友逗弄的裴珍映不气反笑，大方地接话答道，“他今天加班，说晚点来。”
“你俩不会......这么多年了，还在一起？”有刚从国外回来好久没见的同学一头雾水。
“嗯。”空调的暖风呼呼吹过，蒸得裴珍映小脸通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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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暑假芒果台开始播雷阵雨，骂声一片也没挡住上昂的收视率。周杰伦年底发的新专辑里《稻香》播遍大街小巷。
《小时代》姐妹花的剧情连载在每个女生书桌里经过，大家都习惯在QQ聊天，空间里你顶一下我跑个堂，DNF、CF、DOTA是网吧里最火的游戏。
2009年S市的九月，枝条抽得繁盛也挡不出从早上开始努力工作的大太阳。高一分班的名字写在红纸上，占满二中的宣传板，红压压地一进校门就能看到。
裴珍映抓住没有作业的暑假最后一晚游戏到凌晨，旁边经过的学生个个意气风发，只有他耷拉个脑袋晕乎地迎来了高中生涯第一天。
两栋白色教学楼挨着落在眼前，拐角处被带透明窗子的走廊连接，裴珍映跟着人群进楼，又跟着直觉错过了墙上贴着的指示牌。白色的A5纸上特意印了加粗的大字，黑体箭头端端正正。
脑袋困得一耸一耸，顺着楼梯绕上绕下，一遍遍地还没走到，路过了高二、高三，就是找不到早该到的地方。累得干脆坐在走廊落地窗的台阶上，抬手摸一把额头上沁出的薄汗，又焦又躁。
来往的学生忍不住好奇投来目光，裴珍映思前想后，实在扛不住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形象，何况早晨在被窝里还受了老妈一顿唠叨。
一个伸手拽住正好经过的同学裤腿，多年游戏攒下的手速稳准狠，豁出去了。
被拽住的人抬腿往前用力，裴珍映也跟着加大手上的力气，拿出过年要压岁钱的姿态整个人放软下来，十二万分委屈巴巴地抬头，“同学，那个，你知道高一（7）班在哪儿么？我迷路了...”
敞开的窗户飘来微风，吹动那人宽松白色T恤的衣角，裴珍映顺着他目光望向对面班级门口挂着的牌子，字字句句提醒他此刻的白痴：高一（7）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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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扇在头顶呼呼转着，炎热的天气让聚满人的教室显得更热闹，有的庆幸又和自己初中的好友分到一个班，有的刚认识就桌前桌后地热络起来。
“人都到的差不多了，大家安静听我说两句啊。同学们好，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刑老师邢岳，很开心和大家一起开始高中的新生活。”
年轻的男老师从班级座位前的单张椅子上站起来，笑盈盈走到讲台转身在黑板写下名字，七班是他作为班主任带的第一届。
邢岳翻开讲台上的新生名册，“好，那现在我们相互认识下，谁愿意开个好头儿，第一个自我介绍？站在自己位置就行哈。”
刚才还掌声连连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，黑压压的小脑袋低着头你看看我，我瞅瞅你。
“大家好我叫尹璐，附中考上来的，喜欢唱歌画画，以后班里的板报可以交给我，希望和大家成为好朋友。”第一排个子小巧的女生头发规矩地拢成马尾辫，随着起身的动作在后脑勺来回地甩。
“我叫彭侃，喜欢打球儿，尹璐我同学，嘿嘿我以前附中篮球队的。”高个儿少年挠挠剪得很短的毛寸，偏黑皮肤笑得露出两排整齐牙齿。
有了第一个打破僵局，教室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介绍声，中间隔着短暂的停顿。
“好，还剩下谁？介绍完我们发衣服，讲军训的事。”邢岳眼睛从教室左边扫到右边，盯住坐在窗户边倒数第三排的裴珍映。
“我叫裴珍映，平时没事儿就喜欢打游戏踢球，呃让我想想...”小手局促地抠着水洗蓝的牛仔裤缝儿，“呃，没啦！”
“哈哈，看来珍映同学就记得打游戏了，以后也要记得学习啊！”听到邢岳的话，除了颗红番茄，剩下的人都哄笑成一团。
“我是赖冠霖，多多指教。刚才的彭侃同学，以后可以一块打球儿。”一米八几的个子在同龄人中格外出挑，赖冠霖说完就接到彭侃一个手势致敬，年少的友谊因为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儿开始，却能走得格外长。
同桌的女生回头小声说着“快看好帅好帅”又拿眼神瞟裴珍映“这个也！”，一脸花痴激动少女心。顶着番茄脸的裴珍映窘迫地看向最后一排，腹诽原来被拽裤脚的那人叫赖冠霖，好吧，是挺帅...
“好了好了，以后有的是机会说。我先讲军训的事儿，统一去郊区练十天，最后一天汇演，不许带钱带手机。彭侃你带几个男生到下面操场领一下军训服。校服大小报给...尹璐你统计一下。”
好动的男孩子正在屋里坐得无聊，一个个争先抢后呼地涌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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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，你们觉得咱班孔妍长得好不好看？”
深浅绿色交织的迷彩格子，女生留在教室里拉着窗帘试衣服，男生统统被赶到厕所，呼呼拉拉聚集了几个班的人吵闹地嬉笑。
“对对对，我觉得她长得有点像S.H.E那个Hebe！”也不知道谁先提起的话头，少年荷尔蒙作祟，少不了说着哪个女生漂亮的话题，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地热火朝天。
“裴珍映，你觉得呢？”迷彩半袖套到一半脑袋还没钻出来的裴珍映突然被cue到，话都没听明白，忙答着，“对对对！”
“我觉得一般。”试好衣服搭在胳膊上的赖冠霖冷不丁冒出一句话。
“啊？那你觉得谁比孔妍好看？是咱班班花？”彭侃自来熟地拿肩膀碰碰赖冠霖。
“反正我觉得有人更好看。”
“哎哟我，人狠话不多我霖哥，妙得狠妙得狠。”
裴珍映盯着赖冠霖离开的背影，倒没较劲谁更好看的问题。
而是开始锁紧眉头认真思索“孔妍到底是谁”以及“老子是弯的为什么要研究哪个女生好看？”这两个难解之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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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岁的悸动在胸膛埋下一颗种子，闷在秘密里生根发芽。偶尔硌得心头软肉一怔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，是命中注定后知后觉，是风也恰好云也预谋的一见钟情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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